还生莲

愿结今生缘。
【wland同名】

【双帝】青空之翼-5

最近身体不太好,一直有想法但是一直没能写,总算是在放假前写出来了【好耶

虽说是互相折磨但是因为弟弟太菜了所以……对姐姐的攻击都miss了呢【。

也不能怪弟弟,他是开荒,姐姐属于满级大佬二周目,就……嗯。

努力写出这对姐弟之间奇奇怪怪的关系……他们真的是cp!!!!信我!!!!

【所以会不会有评论投喂呢……爬行ing


5

“霜花结雪飞柳絮。昂首见,歌一曲。长吟复舞垂白羽,仙衣天成,朱冠自有,何须黄金缕。

忽来冰风乍惊起,魂梦散尽藏踪迹。东君示指敲石处,缘溪寻梅,偶逢伤鹤,孤坐残林里。”

月缄拨弦成调,舒喉为歌,余音绕梁,无愧清音坊坊主之名,偏其人亦是容貌出众,气质清艳,于水榭之上,临风抚琴,以远山冰湖为衬,以薄云微雪作陪,可谓极视听之娱。

一曲毕,他却道:“长公主殿下将此词赠予在下,不知何意?”

 

半卧在檐下的长公主苍翼并未搭理他,反而慢悠悠地品着茶,从鼻尖细闻,到一杯入喉,她闭目,沉吟良久,才抬起眼来。

她虽已及笈,一头似雪白发,却依旧披散着,不挽发髻,亦不着金玉,只在鬓边斜插一朵栀子花,织绢的花瓣,柔软地贴着粉面桃腮。她身上所穿,也极为简单,青色的纱袍,随意批覆,隐约可见其下细腻肌理……若在夏季,也可谓美人清绝,偏这是寒冬腊月,便令人忍不住猜测,她是不是疯了?

月缄却想,青云衣兮白霓裳,举长矢兮射天狼。【1】

——内功修至臻境,方可不惧严寒。

他心里虽转过千万思绪,面上却不显,依旧恭敬地垂着眉眼,等待一个答案。

却听长公主叹一声,道:“我虽喜欢聪明人,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试探。”

 

她的声音温柔而平静,月缄却不禁头皮发麻,沉默片刻,便笑道:“在下卑贱之身,岂配鹤名,长公主错爱了。”

苍翼打了个哈欠,虽然说了还没两句话,但是她已经觉得不耐烦了——这人要是真觉得自己不配,就不会被她写一首词就约出来见面了,说到底就是想听她夸奖他,强求他,说没他不行,然后他推辞几下,假装自己无才,最后看似被迫其实心甘情愿地接受……

谋朝篡位这么花费时间精力的事,省掉这些多余的流程不行嘛?!

她的眉眼一冷,便似有无形压力漫开,声音虽依旧平静,却显出不容拒绝的强势:“我需要你和清音坊,你愿意,我许你们前程,不愿意,你们就会因为谋划刺杀皇族而全坊抄斩。”

她又笑起来,轻轻柔柔地问道:“你说王老头,是救你们,还是弃卒保帅?”

 

月缄确实是聪明人。

他听罢这些,既不问长公主如何知道清音坊与王家的关系,也不问长公主对皇族的定义里是否还包括了皇帝,亦不问长公主许的前程是怎样、又如何保证实现,更不问谢太后已死,长公主与当今皇帝不亲善、与谢家也没有亲密往来,何来的凭依说这些话,他现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:“长公主殿下愿以性命为注,在下敬服。”

他起身,来到苍翼座前,下拜,头低垂着,素白的衣摆散开,真如鹤羽铺陈。

——“月缄愿为东君驱使。”

 

苍翼将手轻按在他的发上,银白色的,与她相似,而且很识相,很快就与她建立了默契,虽然有点小脾气——但是稀缺人才,哪有没脾气的——总之,她还算满意。

于是她抬起他的下巴,深深地注视着,那双红得艳极的眼。

“以后,你就是我的鸟雀,白鹤。”

 

苍翼取出一枚雀字玉令,与一个装得沉甸甸的信封,递给月缄。

“这是信物,还有你之后的任务。”

月缄伸手,似要接过,却是轻轻地,搭在了长公主的手腕上。

“嗯——?”

“东君容禀。”月缄轻轻地笑,眸光流转间,似含情脉脉,指尖轻勾,暧昧油然而生,“按这行的规矩,月缄须亲自服侍一夜,以示忠心。”

苍翼挑眉,兴味盎然。

 

御书房。

当今圣上苍何放下朱笔,再一次问随侍宫人:“长公主出来了吗?”

宫人离开又回来:“禀陛下,长公主殿下还在清音坊中。”

“……”

苍何看似不为所动,又翻开一本奏折批阅,朱笔轻提,却是一个“翼”字。

 

紫色的瞳定住了,烛火之下,明灭如幽冥的灵灯。

苍何霍然站起来,甩袖道:“摆驾!”

 

其实苍翼与苍何的关系,并非外人所见的冷淡——应该叫水火不容才是。

他们都很清楚,苍翼只有杀死苍何才能谋朝篡位,而苍何需要杀死苍翼才能真正坐稳皇位。

若说为何他们还没真正开战……苍何想过有两个可能,其一,苍翼的势力还不够大,至少还不够支持她颠覆王朝后登基称帝,其二,是自己太过弱小,弱小到不被苍翼放在眼里。

他总记得幼年时,被水淹没,或被掐住脖颈,或被威胁剖心挖眼……自那之后,恐惧与屈辱,总如影随形,在每个午夜梦回,令他窒息着醒来,死亡的阴影,催促着他成长,去拥抱更强的力量。

权力,是他的解药,也是他的毒药。

默许毒杀谢曼的时候,他心痛吗?

或许有那么一会儿,心如刀绞。

可是,当他想到,苍翼会失去最大的靠山与最爱的母亲,可能会因此,悲痛欲绝,一蹶不振,可能会因此,暂缓追逐的脚步——他便会觉得自己获得了一点喘息的时间,似乎又多了一些逃生的希望。

当然,这肯定也会惹怒她。

——那又如何?

苍何冰冷地想着。

 

太后孝期未过,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弹劾长公主,名目不重要,总归是试探这对皇家姐弟的关系。

 

——如果苍翼变得弱小,他自然也可以,反过头来,猎杀她。

所以,皇帝令长公主禁足。

——你会如何应对呢,皇姐?

 

那天晚上,苍何久违地,怀着对未来的兴奋与期待,入睡。

然后……

然后,他是被冷醒的。

不,不是冷,是湿。

好似他又落入了苍翼眼中的那片毒诏里,腥臭而黏稠的液体,裹着他下沉,下沉……

苍何睁开了双眼。

 

他自梦中挣脱,寝宫内灯火通明,烛光温暖地照耀着他的脸颊……但是他宁愿不曾点灯。

因为这样,他就不会看到自己被血湿透了、甚至开始板结的被褥,还有被褥上,脖子被深深割开、仅留一点肉皮连在一起的尸体。

温热的血,还自那头颅与身躯的断开处,汩汩流出。

苍何木着脸,低下头,正对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。

 

他张了张嘴,没喊出来,反正是喊也没用吧。

于是他只是说:“皇姐这是何意?”

苍翼笑起来,笑声在这血腥弥漫的夜里,显得格外阴森。

“她不过是死得其所。”

“……”苍何懂了,这就是那个“棋子”,给太后下毒的人——果然是太后身边亲近侍奉的宫人。

“皇姐既全都知道,却只拿她开刀,想来暂时是不杀朕了。”

苍何镇定地说道。

——不杀他,却想做什么呢?还能怎样呢?

 

却见苍翼丢了一本奏折给他。

苍何打开,果然,是那本批示长公主禁足的。

“对姐姐最好尊重一点,我亲爱的弟弟……”

苍翼并不说下去,只是笑。

也只是笑而已。

墨绿的眼,似翻滚着毒水的泥沼。

 

于是苍何也笑,如她一样,温和的,轻柔的:“姐姐敦敦教诲,弟自当谨记。”

苍翼轻轻瞥他一眼,转过身去,就要离去——她总是这样的,来便来,走便走,谁也不能让她驻留。

苍何不由自主道:“且慢!”

“嗯——?”

在这紧急的时刻,苍何几乎是不经脑子地,便问道:“太后,真的死了吗?”

 

静默。

片刻后,苍翼又笑起来,她微微翘起的唇角,在明灭的烛光中,平添一抹神秘而不可言说的意味:“太后,自然是死了。”

她顿一下,似是感慨,又似是宣告:“这天下,唯有我和你在斗,以前是,现在是,以后亦然。”

——“你可别掉以轻心啊,太快死了,我会很无聊的。”

 

所以现在到底是谁在掉以轻心呢?

是谁把自己唯一的敌人抛下,自己去寻欢作乐呢?

苍何阴沉着脸,站在清音坊前。

红街十里,今夜无人敢笑,只跪了一地,瑟瑟发抖着。

万籁俱静,唯听夜风冰冷吹过,穿行在羽林军金属的甲胄与刀剑之间。

每次吹拂,都更沉积了肃杀之意。

 

谁也不敢去问,高居九重宫阙的皇帝陛下,为何如此兴师动众,亲临此处,只盼着一切无事,盼着还能见到明早的太阳。

此时,便见长公主施施然从清音坊中出来。

她似是看见了这满街景象,看见了等着她的皇帝陛下,又似乎没有。

她只是走过,与皇帝擦肩。

 

苍何落后一步,跟上苍翼。

绣鞋与云靴先后踏过,白裙一角与龙纹玄裳轻接。

他们一语不发,一前一后,上了銮驾。

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姐弟,终于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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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】引用自屈原《九歌·东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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