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生莲

【双帝】青空之翼-4

生了几十个孩子就为了赤凰血脉+聪慧双tag还要长得好看的痛谁懂……

苍翼真的没有针对弟弟，她就是平等地鄙视一切没自己干得好的同行，并且因为自己竟然要和菜鸡打架而生气……但是她做皇帝的原则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哪怕现在只是菜鸡的对手，哪怕现在只能给对方留下心理阴影【？

本质果然是个鬼畜S吧……怜爱苍何一秒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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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
苍何醒来时，看着头顶状花刺绣的床帐，还有点懵。

但是被淹没的回忆，以及无法呼吸的窒息，很快就漫了上来，他猛然坐起，像是要从那可怕的池水中逃离。

然后就看到不远处，长公主正坐在窗栏上，支着腿撑着下巴，读一册书。

她搭着眼皮，神情好似悲悯，雪白的发，在晨风里，泛着一层淡而朦胧的金色，宛如神佛功德加身的华光。

但是，但是。

当她抬起眼，深绿的瞳，映出他的身影时，苍何便觉得自己又被那片阴暗的沼泽淹没了，毒水烧穿了他的胸口，束缚住他的身躯，令他无法呼吸，无法动弹，只能沉没到底。

 

“你醒了啊。”

苍翼哪管他心情，随意地瞥一眼，便将目光收回，重新落到手中的小册上——刃十一毕竟还小，不懂得筛选信息，只将市集上听到的对话全写了下来，虽然是繁杂了些，但跟紫微星照命的“查你祖宗十八代”之术相结合，也大致能推断宫外在发生什么。

可惜只能知道羽都的，各地的情报不能掌控手中，真叫人心烦。

苍翼又开始日常怀念自己的雀群——那里面可都是顶尖的特务人才，她花费了好多功夫才建立起来的，不知道她死后会便宜哪个小兔崽子。

 

“……姐，皇姐！”

吵死了！苍翼瞪过去，小皇帝瑟缩了一下，可见她并不动作，便抿了抿唇，深呼吸一口气，婴儿肥的脸蛋强作镇定，看起来倒有些好笑，他问道：“皇姐不想杀我了吗？”

“想啊，可惜你命大。”

“……是因为太后吗？”

苍翼将册子翻过一页，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一声。

 

小皇帝却突然大声说道：“你在骗我。如果你真心想杀我，谁也拦不住你！”

“哦？”终于有点意思了。

苍翼放下册子，转过头看他，倒真的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了。

“……”小皇帝苍何的身子向后仰了一点，好像想退缩，想逃跑，可是他最后还是一动不动，牢牢地站在原地。

他紧张地抓着中衣的袖口，吞咽一下，才道：“你，你是希望我活着恨你，时刻生活在差点被你杀死的阴影里，到某天控制不住对你下杀手……以此来逼太后和谢家放弃我。”

苍翼嘴角微翘，似乎是笑，声音却依旧是冷的：“然后呢？你只要活着，毕竟还是皇帝，而我却只是个长公主，他们不会支持我登基的。”

苍何沉默了一下，才说道：“可你毕竟也是长公主，是皇家血脉，我最多也只能将你流放，到时候，你就可以从混斗中脱身，转到暗处行动，等各个……党派，斗得半死不活，你势力也足够壮大，刚好回来收割成果……？”

他低着头这样猜测，不时从睫毛下抬起眼来，透瞄着高坐窗台的长公主，说时的语句虽有迟疑，却也矛盾地充满了“你一定会搞出大事来”的笃定。

苍翼并不回答，只继续问道：“如今天下命脉，皆握在世家大族手里，不管文人武士，若要出头，必要依附其一，如何便能经营得一势力，与之这庞然巨物抗衡。”

 

长公主的语气，难得平和，几乎说得上温柔，苍何竟一时也忘了这是个怎样可怕的人，皱着眉苦思起来。

很快，他脑中忽而闪过，许久前见过的那些身影——那些或持刀或负剑，在街上或田间行走，总会为弱者出头的身影——他不禁脱口而出：“游侠！”

他已不自觉地靠近了苍翼，甚至抓住了垂落的裙摆一角，仰着圆润的小脸蛋，满脸写着要表扬。

紫色的眼睛，闪闪发亮。

 

苍翼却仰起头，闭上了眼睛。

她长长地，长长地，叹了一口气，声音轻不可闻：“青鸾什么运气啊……”

能拥有这样的天才继承人。

 

想她前世作为赤凰开国女帝，二十七个孩子，要么是只会打架的蠢货，要么是傻白甜的恋爱脑，要么是一心风花雪月的矫情鬼，要么是单长心眼不长智商的小聪明，要么是智商高却不知世情的书呆子，难得才出了一个好苗子，可却太年轻不会藏锋，招人嫉恨，小小年纪就被害死了……

多少双眼睛盯着帝位啊。

 

所以，只有活到最后的，才有资格扛起这个帝国。

才有能力扛起这个帝国。

她坐视她的儿女们厮杀，在她允许的范围内，争权夺利，骨肉相残，等一个最后的结果。

——赤凰之血给予她天赋，也燃烧着她的生命，她注定活不长，可是她的帝国还不够稳固，需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……她不能随便挑一个，她要最优秀的那个天才，要最后的胜利者。

……结果就是，到她过劳死在御书房里，那些菜鸡也没互啄出个高低。

苍翼心里不禁大吼：苍庆之，你上辈子到底是积了多少福分啊！母后从大街上随便绑来当你私生子的小孩质量都这么高……该不会其实是用你阳寿换的吧？

 

人比人，气死人。

苍翼烦躁地拍掉小皇帝的手，打发道：“这里是我的寝宫，你既然病愈，就可以滚了。”

“……我说错了吗？皇姐？”苍何不解，刚刚对他还温和亲切的姐姐，怎么突然又变成了阴沉恐怖的怪物，他惴惴不安着，思考着自己是做错了什么，该如何弥补，才能让长公主再变回刚才那样。

可苍翼只对他展露自己那张女帝的面孔。

——“你这么聪明，为何不想，我要用何种理由，才能留着你长大呢？”

她眯了眯眼睛，继续道：“还是说，你在挑衅我，试探我？”

“……”

苍何张了张嘴，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，苍翼就伸手，掐住他的喉咙。

“真以为我不杀你？”

她收拢手指。

金枝玉叶的手指，纤细瘦弱，却足够折断一根尚且稚嫩的喉骨。

 

“皇、姐……姐……”苍何艰难地抓着她的手指。

那片沼泽，那些漆黑剧毒的水，又再次漫了上来，淹没他的呼吸。

紫色的瞳孔，逐渐涣散。

 

他明明应该失去意识的，可是苍翼的声音，却那么清晰地穿透了他的耳，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脑中。

她说：“你这么弱小。”

她说：“稚子抱金，匹夫怀璧，你有多少敌人，你很清楚吧？真可怜啊，我亲爱的弟弟，你加入了一场永远不能退出的猎杀里。”

 

亲爱的弟弟。

这是长公主第一次这样叫他。

却是甜美的毒药，喝下去烧穿了肺腑，只剩冰冷的风，灌入这空洞，呼啸着吹到不可见的黑暗里——

“你会永远生活在恐惧、猜疑、孤独之中——如果你累了，停下了奔跑，我们就会追上你，把你撕碎，把你的血肉，全部吃干抹净。”

 

苍翼把他丢开，瞧着他趴在她的脚下，捂住喉咙，却因为害怕，不敢咳嗽出声，因而背脊颤抖。

他还是个孩子呢——可是，他也是个皇帝啊。

他与她是敌人。

蹂躏弱小的敌人，会令她愉快吗？不会。

——所以，她才更要折磨他，才能慰藉这被迫降低格调的屈辱。

 

于是她只是冷眼瞧着，笑着，貌似温柔地建议着：

“你要么变强，把我们全杀了，要么，你只能跑快一点啊，再快一点……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
她笑出声来，好像被取悦到了，好一会才继续道：“虽然我们——不，只有我，我最后会抓住你的。你的心会比较好吃吗？还是你的脑子呢？”

 

苍何抬头看着她，双眼瞪得极大，小脸蛋煞白煞白的，表情只能说是惊恐万分，他似乎是想尖叫，但是嘴唇哆嗦着，半晌只发出一声呜咽，像是面对天敌的小兽，浑身僵硬着不敢动弹。

于是苍翼又轻笑了一声，道：“抱歉，我说错了，你的眼睛才是最美丽的，挖出来装饰我玉玺的如何？我一定会时常把玩的。”

她向他的脸伸手，似乎真的要挖出他的眼珠。

 

苍何终于反应过来了，在她触碰到之前，跳起来躲过，迅速后退着逃跑了。

脚步踉跄，还不慎撞落了她一个花瓶，他却一步也不敢停，踩着碎片跑出了寝殿，逃离了她的视线。

 

苍翼看见了瓷片上点滴的血迹，并不在意，只重新拿起册子翻阅起来。

——这般了都没有哭着求饶，小皇帝还挺耐玩的。

她难得愉悦地哼起了歌。